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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从脚下升起

 

作者:水悠悠 来源:本站原创 时间:2021-08-06 阅读:
摘要:在那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热血青年,我心甘情愿地向亲朋好友发出了铮铮誓言:到农村去,到

在那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热血青年,我心甘情愿地向亲朋好友发出了铮铮誓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终于从祖国南疆的一座大城市来到了北国的毗连内蒙古高原的张家口坝上的一个小山村。我要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祖国,献给人民,献给这片贫瘠的黑土地。

知青的农活是生产队给派,衣服是自己洗,饭是轮着做。每次下地干活时,我都默念着一个想法:再苦再累也不怕,一定要干出个模样来。不仅这样想,我也是这样做。因此生产队长对我非常满意,就把我分到了大队的实验田里,那是村里人人向往的地方,不仅工分挣得多,一说起来活还是个技术活、文化活,很使人羡慕。实验田里有五六个人,却只有一个女的,是在我们集体宿舍旁边住的一个村里的姑娘,她叫梅花。

住得不远,每天干活又在一起,我和梅花很快就熟悉了。梅花是这个小山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家里只有一位父亲,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因此她特别地懂事。农活好,还做得一手好饭。她长我一岁,身材窈窕匀称,眼睛不大不小,眉宇间露出诱人的可爱的羞涩。一双明眸总是伴着她说笑的时候闪烁几下。这时你便从她那深邃的目光中可窥视到她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心海深处。颜面由于风吹日晒,略显红润和粗糙。平时见她经常穿的最好的衣服就是一件早就洗旧了的红地白点的褂子了。

一天收工时,看着她穿的这件衣服,我就毫不掩饰地夸道:“这衣服真好看!尤其是远眺,真似点点梅花怒放在山峦,枝枝白玉迥临傍溪桥。”梅花没有马上回应我的话,停了片刻,她腼腆地一笑,睒着那双明眸:“今天我做好吃的,你吃不?”

“吃!”我不知怎么地没有任何思索就说出了这个字,因为天天吃自己做的,早就腻了。更何况早听说梅花做的一手好饭,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去一个姑娘家吃人家做的饭,我想改口:“我……”

“那就走吧。到我家,我亲自做饭给你吃。”没等我说下去,她便打断我的话,拉起我就走。到了家,她父亲还没回来,她却马上动手做起来。我看着她淘米、放水、下锅、添柴、拉风箱,动作如此娴熟,宛如在精雕细刻着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开锅后,她又撇出些米汤后盖上锅盖,用文火继续烧着。然后从耳房夹出一块老咸菜,甩开刀,唰唰唰,利索地切成一盘咸菜丝,那丝是那么细长、均匀、透明。渐渐地小米饭的香味愈来愈浓。梅花掀开盖子,用筷子在锅里搅了几下后端下锅台。再见她拿出一个铁勺,滴上一些麻油,加热。抓几粒花椒入勺,只听轻微的响声过后,褐色花椒立即变为金黄色。再把案板上切好的葱丝放在咸采丝上,将勺里的花椒油浇在上边。顿时一股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此时此刻我贪婪地舌头都要伸出来,简直就是不顾一切地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那感觉只有两个字:舒坦。这时我才想起问她:“你不上学念书吗?”她抿嘴一笑:“你们城里的学生念完书还不是来到这小山村,我们念书还能干啥?”听她说,我心里酸酸的,感到一种惆怅,一丝无奈油然而生。

即便是实验田,播种、锄草、收割、起地、施肥、浇水,哪样活也不轻。一天下来,浑身骨头象散了架似的。梅花却一点也不显累,每到歇息时,她就坐在我身边,给我讲着农村的一个又一个民谣。一次干农活时,我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个干硬的玉米茬子上,右脚被扎破,血不住得往出流,疼得我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叫喊起来。梅花见状,急忙跪到我身边。却见她左腿向前跪下,右腿向后撑开,脱掉我的黄胶鞋,抱起我流血的脚放在怀里,迅速从她的红地白点的褂子的底襟里边噌的一声撕下一条布,谙练地给我包扎好,很快血就止住了。此刻我直觉得脸火辣辣的。扪心自问,这有多不好意思,因为穿黄胶鞋捂得脚,那臭味自己都嫌熏得不得了。我鼻子都冲外扭着,更何况一个美丽迷人的姑娘。然而只见梅花她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给我包扎完毕,把我搀扶回住处。

第二天她刚一收工就来看我,我坐在炕头不能动,心里却倍受感动,只觉得心海深处满是热乎乎的。我愧疚地说:“梅花,等分了红,我宁可什么也不买,一定先赔你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她却朝我微微一笑:“谁让你赔了?”说完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我痴痴地望着她,心跳似乎在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恋情顿时从心底升起。这是不是爱的表现,是不是一个少男初恋的感觉,我无法说清,只觉得一种朦胧的激情在胸中荡漾,久久不能平静。

她每次来看我,都不顾我的阻拦,硬是扶起我的脚,一边察看着伤口,一边问我还疼不疼,感觉怎样。似乎梅花感动了上天,我的脚十多天后就痊愈了。我们又能继续在一起劳动、唱歌了,我直感精神振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一次在场院里,就剩下我和梅花干活了。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草原是那么无垠,牛羊是那么肥壮。在南方永远也不会见到如此辽阔壮观的大自然。她在高高的莜麦垛上,我在下面用叉子往上挑,她一下一下把莜麦码子垛好。可没想到完活后,梅花在高高的莜麦垛上下不来,快要急哭了。

“这么高我怎么下呀?”

“你顺着麦垛的斜坡往下滑,我在下面接你,保你没事,胆大点,来吧!”我鼓励着她。这时梅花仿佛失去了以往的泼辣,竟显出少有的温顺,她沿着麦垛“哗”地一声滑下来,一下子滑到我怀里。我顺势把梅花紧紧地揽在怀里。梅花好象躲闪了两下后,很快就紧紧偎依在我的胸怀。这时我发现她绾起的裤腿,裸露着两条白白的结实的小腿,那高耸的乳胸撑起了红地白点点的褂子,脸上漂浮着微微的红云,头稍稍偏向一侧,一双明眸衬出她纯洁的心灵。这时可想而知,一个青年男子第一次把一个成熟的丰盈的年轻美貌女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是何等的情欲满怀。这一次我俩谈了很多很多,我给她讲山村外面的新奇事,她给我讲小山村里的花呀、草呀、鸟呀,什么甜草苗、辣辣根、野菊花、石鸡子、柳叶鸟等,都是城里少见的。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我已深深爱上了梅花,看的出梅花也在爱着我。但她却说:“我们不可能……你父母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农村姑娘的。”而我却对她说:“我是铁了心的,不管家里同意不同意,我一定要娶你!”

后来我一连往家里写过三封信,都向父母诚恳地表达了我非娶梅花的决心。可果然正如梅花所预料的一样,家里坚决反对我和梅花的事,并威胁说,如果那样,就和我断绝关系。无奈,又过了一年后,我终于腾出几天空闲的时间,千里迢迢,回到了久别的家,为的就是当面锣对面鼓地和父母解释我和梅花的事。谁料想,我越解释,父母越生气,到最后父亲竟怒发冲冠,举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朝我劈头盖脸地打来。我即气愤又害怕,三步并做两步蹿出了院门。我就在院门外的胡同里跑来跑去,父亲手举木棒追着我也跑来跑去,一边大喊着,一边追打着:“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但毕竟是我跑得快,父亲直嚷嚷,干着急,就是打不住我。逐渐地引得看热闹的邻居们越来越多,有的围观,有的劝阻。而我和父亲相距二三米远站着,互相对视着。我是真急了:“爸,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我一生要是有任何不幸的事,全记在你们身上,全怨你们!”这时母亲先软下来,对父亲说:“就随他吧,以后免得落埋怨。”父亲一听这也泻了气,从此不再提这事。我知道父母毕竟是疼儿子的。

后来,我终于和梅花喜结良缘,我们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

【责任编辑:梧桐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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