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场景取自肇X学院。）

1.教室。雨天

西瓜和番薯坐在教室的后排，窗边。由于没有带伞，两人被困在教室发呆。灰蒙蒙的光由窗户漫进来，显得暗淡、阴凉。两人时而仰坐，时而伏桌，桌上各放有一个单肩书包。

番薯仰坐，双手垫在脑勺后，不耐烦地望着窗外。

番薯：这雨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我们要什么时候才有饭吃？

西瓜伏在书包上，眼神自然地看着前面，显得安静。

西瓜：刚下课，饭堂里人多着呢。坐在这里发呆也挺不错的。

番薯（突然坐直，惊喜）：你不是说你高三有个初恋情人么，怎么现在没粘在一起啦？

西瓜（不紧不慢）：她在广州。

番薯：干嘛？

西瓜：读书。

 

2.教室。高三。白天。（回忆）

很多桌子，桌面上用书夹竖堆着很多书。书上还放有书，堆得很高，人坐在里面只能看见一撮发毛和两只眼睛。

黑板左上角有一个高考倒计时，上书：离高考还有108天！

整个教室显得逼挤、紧张，肃严而又泰然。

前面四五个女生围坐在一起说笑，吃着桌面上的橘子。桌边放有一个大号的红色袋子，大大的橘子在里面隐约可见，背光之下更显得清晰、浑圆。

隔两三张桌远的后面，一个女生站在一张桌旁，一手掌着本作文本，一手捏着个剥了皮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咬吃着。

拿作文本的手下，书堆上，一颗头颅时不时地抬起来，露出一双可爱的眼睛。那是西瓜。他正在拿支笔做着什么东西。

女生（瞄着作文本，喃喃自语）：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画外音（西瓜的声音，以下皆是。画面跟随画外音移动）：她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我那本作文里面的，我忘了；我只记得当时四周洋溢着很浓的橘子味，刺激着我的鼻子和眼睛，辣辣的。我在那种刺激之中感觉是满教室的同学都在吃着橘子，而惟独我没有。于是，我向那张桌子上的袋子看去，袋子已经很空了，几个女生正在袋里七选八挑着，小嘴巴有模有样，吃得煞有滋味。我把喉咙在脖子上轻轻拨下来，然后又轻轻拨上去，复还原位。她见了恶心说——

女生：假什么正经？想吃就说，我拿去！

画外音：话从她嘴里出来，字字都带着橘子的浓烈味道。我拿起她的练习本扬了扬，其实我是想将扑面而来的橘子味扇去一些。我将本子书往书堆上一拍——

西瓜：积分不是我的强项。这道题太难了，我一时还解不出来！

画外音：她没有拿本子，而是转身就向那帮女生走去，再转过来，一手抓了两颗橘子，砸到我桌上。我吃惊了一下，然后高兴，就笑了。

女生：傻笑什么？解出来了还说解不出来，想吃橘子你就说！

西瓜：什么？

女生：什么什么？

画外音：我夺过她手里的本子一看，五六个等号下面赫然写着一个结果——1。

西瓜：My god！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女生：还装傻？

西瓜：我真不知道我解——

女生：真是个奇怪的人！

画外音：她甩下这话，就拿本子走了。我愕然望着她，然后又愕然望着那两颗橘子，心里想是不是橘子的味道太浓，把自己给熏着了？想到这一点，我又笑了。

 

3.教室。雨天。（闪回）

西瓜望着窗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起来有点傻和痴。

 

4.户外。春天的午后。（回忆）

西瓜和女生一起坐在草坪上的侧影。阳光温和、妩媚。

 

5.户外。春天的傍晚。（回忆）

西瓜和女生手牵手一起走向夕阳的背影。画面苍美、幸福。

画外音：我笑了。因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没再叫过她的真名，我叫她——橘子。

 

6.教室。雨天。（闪回）

番薯（吃惊）：橘子？是不是她跟橘子一样——酸啊？

西瓜：是的。但不是很酸，那种酸是可爱俏丽，是天真浪漫，是甜里头的酸，是冰包不住的火，是温柔缠卷的刀。

番薯（慨然）：啊——那，她真名叫什么？

西瓜（装腔作势）：温、柔、一、刀！

番薯：啊——

西瓜：这是她的Q名！（笑）总之，一句话，她很能折磨人，她最爱折磨人，尤其是像你番薯这样的——男人！

番薯目瞪口呆，脖子上的开关重重按下来，又重重地抬上去，发胀，打嗝，而又心有不甘，似乎咽下去的是毫无滋味的东西，宛如鸡肋。西瓜看到这副情景，笑了。

番薯（厉声）：你笑什么？

西瓜（依然沉浸在回忆里）：什么什么？（突然醒过来，又笑了。）

番薯（生气）：……

西瓜听不到番薯在说什么，把头放过去，仍然听不清。

番薯在说默语；而且他一直把头向着教学楼的窗外。教学楼高高，他脸色庄重，一如窗外的阴阴雨天。

西瓜望着窗外忧郁的表情。

西瓜（心里活动）：番薯的话是对窗外的雨说的，他不想让我听见，窗外满天的雨，你们能够听见吗？

镜头渐渐推进，透过玻璃窗满天的雨。

响起《寻找李慧珍》底乐。

 

7.八栋教学楼南门。雨天

西瓜抱紧书包，冲进雨里。

片名随雨落下：花儿一直开放。

雨茫而细。

西瓜在雨中疾奔的瘦影。侧影清凉。

字幕（演员）完毕。

音乐停止。

 

8.饭堂。雨天

西瓜（头发湿润，面白清秀。粤语）：唔该！西油鸡同生菜。

打菜姐姐：无生菜。

西瓜（用手指）：……生菜啊！

打菜姐姐：尼滴系芥菜，唔系生菜。

西瓜：哦……

打菜姐姐：都话唔系生菜啊！

西瓜：打……

打菜姐姐：打乜野！

西瓜：芥菜！

 

9.饭堂。雨天

饭桌上，西瓜和番薯两人低头吃饭。两人衣物都显湿润。

番薯（把头凑过去，意味深长）：打芥菜吃啊？

西瓜：没菜了，没办法。

番薯：不觉得芥菜苦么？

西瓜（停止嚼动，抬头，撑眼，点头）：嗯。是的，有点——但这不叫苦，叫——

番薯好奇、惊讶的表情。西瓜低头大吃一口芥菜。

西瓜（裂开嘴笑，一副傻相）：甘！

玻璃窗外，依然是茫茫细雨。

 

10.教室里。夜

西瓜番薯南瓜三人坐在同一排上，番薯冬瓜两人坐一起，西瓜隔着两个位子。

西瓜在埋头看书。

番薯和南瓜两人在窃窃私语，谈论坐在前边的女生。

 

11.校道上。夜

西瓜三人边说边走。

番薯：怎么说变就变，看书竟看到出神入化的程度？连我们讲起前面那个可爱MM他都无动于衷了！”

南瓜：他可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太懒罢了。

西瓜点头称是。

南瓜：你上学期写小说，现在写完了吧，这学期又有什么新计划和目标呢？

西瓜：首先要消灭不及格。

南瓜：没了？

西瓜：还有，就是泡条妞。大学不谈场恋爱真是浪费——

南瓜把头扭过去。他在男女问题上，向来如此。他不愿理睬西瓜。

西瓜（装起过来人的口吻）：冬瓜，你也该找个南瓜婆了。干嘛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呢？大学是大学，出去是出去，出去以后有再多的女孩，拍再多的拖也是不同的。

南瓜：有什么不同？

西瓜：你要挣钱，不但要挣钱养自己，还要养家——

南瓜（道貌昂然）：那不是更自由了吗？

番薯哈笑。

西瓜（摇头、轻笑）：唉、唉、唉……

 

12.校道。阴天

西瓜和一女生走在沿校道走下。校道两旁的树木高大。女生的左手搭在西瓜的右手臂弯里，看起来像对情侣，但那女生是西瓜的“老妹”。

老妹（佯装兴奋）：哥——有人追我了。

西瓜（惊奇）：是么？（笑）你都有人追？

老妹（笑）：你别小看你老妹！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脱离单身了。

西瓜（笑）：这关我什么事？（看老妹一眼，老妹脸露不悦。西瓜真心笑）不过，这是件好事。

老妹：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我就没时间陪你了。

西瓜：听起来好像你经常陪我一样。

老妹：我忙嘛。你知道在学生会要做事，在文学社也要做事，还要做家教——

西瓜：你这叫逃避。你有男朋友了你还会拼命往什么学生会、文学社里钻么？

老妹沉默，而后呵呵笑了几声，表情无奈。

西瓜（扳开老妹的手，拍一下老妹的肩膀）：说说怎么认识的？不会是你主动勾引人家，放他电吧？呵呵。

老妹：不是，不是。（笑）你看你妹像这种人么？是他先跟我搭讪的。那晚，我刚从市区做完家教搭公车回来——

 

13.校门口。夜。（回忆）

一辆公车在校门口停住。

老妹从车上下来，后面紧跟着一位男生。

人群四散。

男生跟至某处路边朦胧树下，突然追上急走的老妹。

男生：出市区啊？

老妹（回过神来）：是的，干嘛？

男生：不累吗？

老妹：当然累——想干嘛？

男生：去喝杯饮料怎样？

老妹：……你想干嘛？

男生：你有男朋友没？

老妹：没有又怎样？

男生：我想让我做你男友试一下。

 

14.校道。阴天。（闪回）

西瓜：就这样给他试成功啦？

老妹（沉重）：嗯。（笑）我一犯愣，就给他试成功了。

西瓜看老妹一下，呵笑起来。

 

15.宿舍走廊。夜

这是座公寓。南瓜在四楼倚栏向内站着，西瓜慢悠悠地走过去。

南瓜跟玉米讲手机。西瓜倚栏向内，在一旁看着他，笑。

南瓜（对手机）：我和西瓜去。你记得带个女生介绍给西瓜喔。呵呵，好，拜拜。（合上手机，转向西瓜，晃手机）：玉米。刚才我从图书馆回来，看见她竟一个人坐图书馆门前那几棵大椰树下，傻傻呆呆的，不知她想做什么——

西瓜：在等她老公吧。

南瓜：我担心她失恋了呢——

西瓜：那你怎么不直接过去跟她聊聊，现在回来打电话？

南瓜：她一个人在那里……（用笑掩饰尴尬，转话题，心情愉悦）我刚才问她是不是失恋了，她说她是失恋了，我说明天请她吃饭，安慰安慰她，你也去，我叫她带个女生给你呢。（搭西瓜肩）到时我跟玉米说话，你就给跟她聊。

西瓜（笑）：介绍女生给我干嘛？不过反正是你请客，我可好久没吃过大餐了，呵呵。

南瓜（爽快）：呵呵。好，到时我叫你。

 

16.某大排挡。傍晚

西瓜南瓜和玉米还有一个女生贝贝四人一排走向某大排挡，两女生走在内，南瓜在玉米旁边。从他们交头接耳的背影可见他俩的亲密关系。

入座。南瓜拉开一张椅子给玉米坐下，再拉一张给自己靠着玉米坐下。西瓜站着，等贝贝在玉米对面坐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知坐在哪好。一张六人圆桌，南瓜有意贴着玉米坐，贝贝有意远着他们坐，西瓜坐到玉米旁边显得多余，坐到贝贝身边两人却是第一次见面，还互不相识。他站着，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

南瓜（手指贝贝身边，声音愉悦）：坐啊，坐啊，坐下聊天哦。

西瓜向南瓜他俩笑笑，在贝贝和玉米之间折中靠贝贝这边近一点坐下。

玉米（伸手给西瓜介绍，笑）：她叫贝贝。

贝贝（大方）：我叫贝贝，跟玉米是同一个系的。

西瓜因刚才的郁闷，不知在想什么。

玉米（向西瓜）：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西瓜（回过神来，笑）：哦，我叫半半，一半的半，两个一半加起来就等于一个我。

玉米（突然）：你说你叫什么？半什么？我们虽然认识两年了，但我还真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

南瓜听了，笑。贝贝含蓄地笑笑，从包里拿出份试题，戴上MP3。

玉米（替贝贝解释）：她今晚要考试。

西瓜：哦。

饭菜陆续上来。

南瓜（向玉米）：你昨晚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门前干嘛？（突然把话头转向西瓜，两眼扑朔迷离）昨晚都快十一点了，她竟坐在图书馆门前的那几棵树下，傻傻的，一个人，发呆，我还以为她失恋了呢。

西瓜奇怪地看着南瓜，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西瓜（表情惊讶，语气沉着）：是吗？我今天还看见他们俩公婆在一起呢？

南瓜复杂的脸。

玉米（惊讶）：真的？你看到我们了？什么时候？在哪？

西瓜：中午你跟你男朋友去吃饭，我在阳台上看见你们了，

玉米（平静下来）：哦，原来你在楼上的宿舍里看到我们了。

西瓜（大口嚼菜）：嗯，是的！

南瓜的脸，一脸委屈。压抑着不知对谁的恨意。

西瓜看着南瓜，似有所悟。

西瓜（向着南瓜，画外音）：这顿饭是为我介绍对象的么，是你在争取自己的暗恋对象吧？

玉米轻盈的笑、美丽喜悦的脸跟南瓜形成鲜明对比。

 

17.宿舍。白天

电脑前，西瓜在用QQ跟橘子聊天。番薯站在西瓜身后。

西瓜的Q名叫半年。对话框上有许多无聊对话。

半年（按键发过去）：橘子，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没男人？

“嘟嘟咚咚！”收到信息的音乐声。

温柔一刀：就是因为这么老了，才没男人要啊！

番薯（突然大声地）：没人要我要！

西瓜（转过头，鄙视）：番薯你放屁别放错了地方，惹火我了一脚踹你屁股！（压住火）你番薯这种人不适合她。她是那样的人，橘子一样的人。你番薯一样的人能搞掂她吗？

番薯（立直，昂首挺胸，俯视西瓜）：你又是那个叉？你还不是一样，一只癞蛤蟆！

他拿过桌上的吹风筒，把短短的头发电得像钢丝绞成一样。

番薯（怒发冲冠）：你等着，我要革、新、洗、面！

西瓜看着番薯，发出周星驰的轻笑：嚯、嚯、嚯。

 

18.八栋教学楼南门口。白天

一辆乳白色的东风日产停在8栋教学楼南门前边。西瓜的手在车身上摸来摸去。这时候，南瓜出现了。他牵着一个小女生的手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南瓜（大声地）：西瓜！

放在车身上的应声而落。

西瓜（抬头，吃惊）：啊——

南瓜走过车身，停在车前面，与车与西瓜擦身而过时眼睛一直在车身上。

南瓜（不理解）：干嘛？羡慕人家的车漂亮啦？

西瓜（把手放回到车上）：其实，我也没有太多的奢求。（痴情地看着车身，抚摩起来）我理想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把我家那两层土洋房拆了，建一栋新的别墅；有一部车，最好是越野；娶一个很好的老婆，很称心如意的——（发现南瓜鄙视的面容，赶快结束说）——这就够了。

南瓜：你不会是在做梦吧？现在可是白天！

南瓜女朋友在旁边轻笑。

西瓜：这也不需要很多钱，一百万就够了。

南瓜：你有一百万么？

西瓜：……没有。

南瓜：那你还怎么养房养车养老婆？

西瓜：我会挣！

南瓜：你能挣一百万么？

西瓜的手振一下，定在乳白色的车身上。

一个女老师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老师可爱、漂亮又带着点妩媚。她看见西瓜在摸她的车，笑了。她的笑，很好看，天真，狡诘，可爱，温柔，妩媚……让西瓜产生无限想象，无数美丽的倩影。

西瓜低下头，退开。

老师面含羞涩的笑，坐进车里。

车开走了。

西瓜看着车开走。

车在校道的尽头拐了个弯，像一朵雪白的云，漂移，然后不见了，那里一片迷茫。

南瓜（拍西瓜肩膀）：别再做梦了，你不是说要找个女朋友么，找到了没？

西瓜不想说话，摇摇头，目光仍痴情地望着校道尽头的那个方向。

南瓜和他女友离去的背影。神秘的说话声，很夸张的笑。

西瓜的脸，沉寂、忧郁。

西瓜一人走过校道。走向校道那头，那个方向。

 

19.放学路上。白天

宿舍四人杂乱走在路上。

帅哥茄子，黑人黑芝麻，两人走在之间。西瓜番薯靠边。西瓜落后，番薯超前。番薯的变化很大。他把以前那顶瘪帽一样的头发电直了，黑鸟巢换成金丝雀，喷过伽哩水，抹了面油，新衣新裤新波鞋，一番人模狗样叫人惊讶。他一直走在前面，姿势很酷，但又有些忧委。终于，他停住脚步，回过身。

番薯（神情沮丧，有点歇斯底里）：我还是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茄子西瓜黑芝麻三人奇怪地看向番薯。

番薯：我认识的女生没有几个！在我认识的女人里，一个我姐，一个我妈，还有其他的就剩亲戚了。

众人（画外音）：同学呢？

番薯：认是认识几个，可她们不认识我。

众人（画外音）：那你这二十年时间用到哪去了？

番薯（迅速地）：读书！

 

20.宿舍。夜

四人躺在床上，进行卧谈会。

茄子：各位兄弟，我们的番薯同志被单身围困二十年，终于解放思想，思春了，想拍拖了，这是件好事，这说明番薯同志成长了，虽然发育得晚，但还是长大了，成人了！现在，番薯同志遇到了人生成长必经的难题，他找不到妞，找不到恋爱对象，他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今晚，大家给点意见，各尽其力，都要帮忙，实在不行，就介绍老乡。

黑芝麻：想追女孩子？其实很简单，满校园都是，就看你有胆量没胆量！

西瓜：我的女老乡也没几个，就那几个也已经是别人的了；在我们学校认识的也少得可怜。丑的怕你看不上，不丑的都心比天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哎，做男人难啊。

茄子郁闷，他不喜欢想这些破问题。

茄子（急）：这有啥好说的？讲来讲去又得不到，还不是自家的鸟疼！（突转话题）西瓜——你经常一起玩的同学是哪个时候的多？

西瓜：初中——高中也有几个。

茄子（兴致高昂）：我也是。

番薯那张床没动静。他在郁闷，而且他的过去不值重提，他沉默。

茄子（侧过身，滔滔不绝）：想起过去，那可真有意思。你们知道，我们那年初考，那是什么时候？就是初中考高中，你们都考过吧。

黑芝麻（不耐烦）：二零零一。

茄子：对对对。嘿嘿。记得那年我们一帮很好的同学去野炊，到了一座我们那很有名的山，是石头山……

声音省略，茄子床晃莱晃去的镜头快速跟过。音乐缓起，浮出西瓜回忆的初中画面：教室里西瓜坐在中间，身边围着许多天真可爱的同伴，晃来动去，有说有笑。范玮琪版《那些花儿》的最后那段英文飘远而至。

西瓜：他们还好吗？他们在哪里呀？

歌声不断，茄子那床晃动的镜头。

西瓜：这里的深秋，北方下雪了吗？

茄子的床停止晃动，四周安静。

音乐停止。

西瓜打开手机，手机上显示凌晨两点五十多分。西瓜打开“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打扰，西瓜想你们了，呵……”点了许多名字，群发。

 

21.宿舍。早晨

西瓜一下子爬起床，快速加入宿舍洗刷队列。

阳台上人一个一个地少去，剩下西瓜。

西瓜从阳台进宿舍，抓起书包离开。

宿舍门被关上，突然又被推开。

西瓜急进来宿舍，在他床头摸到手机，笑。

宿舍门“砰”一声被关上，“哐”一声锁砸门的声音。

透过未关上的窗户，西瓜一闪而过的身影。

西瓜（画外音）：喂——要是点名，记得帮我先到，我随后就到——

西瓜的声音渐跑渐远。

 

22.教室。课上

已经上课。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同学们齐刷刷地看向那里。

西瓜惊讶，强作镇静地把教室扫瞄一周。

同学有的吃面包，有的吃鸡蛋，有的喝牛奶。

番薯茄子他们坐在后面。

不管有吃没吃的，同学们都一样瞧着西瓜。

这个情景叫西瓜纳闷。他低下头径直往后面走。

书包在屁股上随脚步一晃一晃的。

同学们的目光。

西瓜（画外音）：怎么大家都来上课了？塞满教室，连个座位都难找！

西瓜坐在番薯跟黑芝麻之间。

西瓜：点名没？

番薯：放心，绝对安全。

西瓜笑，掏出手机来看，高兴。

屏幕上显示：

花花：你发神经啊，这么晚发信息给我？

小狗：西瓜，你是不是很无聊啊？给妞甩了么？

芋头：西瓜，你真变态！

橘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西瓜每看一条信息都笑一下，看到橘子的信息时笑得满足。他给橘子回复信息。

西瓜：是的，吃得太饱了，不知想干啥。

手机震动。

橘子：想那么多干啥？泡妞去呗！

西瓜：没有人给我泡。

橘子：没有人让你泡就来烦我啦？

西瓜：呵呵，是的。橘子真聪明。

橘子：我不像你，还有两年青春可以挥霍。我今年要毕业了，没时间陪你玩。

西瓜沉下笑脸。

老师（突然）：听懂的举手！

有十来个同学举手，他们看起来很牛。

西瓜他们没举。

老师：不懂的举手！

西瓜他们一下子举了，番薯除外，他没举。茄子更牛，举起双手。

老师（语气轻快）：茄子，你上来说说，你哪里不懂！

茄子站起来，没上台去。他把嘴抿了好久才开口。

茄子：反正就是听不懂，哪里不懂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懂了。

老师（面带微笑）：好，那旁边的那位。

黑芝麻慢蹭蹭地站起来。

西瓜看一下黑芝麻后，死盯着左边的番薯，气焰上升，却没说话。番薯低头。

黑芝麻（无奈）：我也不知道哪里不懂，应该是全都不懂吧。

笑声。

老师：好，很诚实。坐下。（口出妙论）坐在后面的同学是不想读书的，是有预谋的，他们一帮人挤在一起好说话儿。

哄笑声。

老师：那好，旁边那位——

老师话未说完，西瓜已站起来。昂首挺胸，很酷的样子。

老师（轻笑）：旁边那位没举手的站起来说说，你没举手是懂还是不懂呢？

又是笑声充斥教室。

番薯（站起，西瓜红脸坐下）：我……也是似懂非懂。

老师：哪里不懂？

番薯（一本正经）：为什么A进程运行后是运行B进程，而不是C进程，B进程跟C进程有什么不同吗？

老师（压手示意番薯坐下，笑）：没听课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不懂的下课来找我，我教教你们几个。

一阵暴笑。

西瓜四人面面相拘，有气无处发。

老师：有谁知道A1进程运行完后，先运行A2再运行B1比先运行B1再运行A2好，好在哪里吗？

没人举手。

西瓜（直站起来）：我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A和B是两个不同的进程，运行A1后接着运行A2，不用跳到进程B，可以节省CPU空间。

一片愕然。

老师（笑）：这学生还可以，坐后面还这么聪明，不简单。

一片哗然。

茄子（挪用西瓜的话，不知赞同还是藐视）：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西瓜（把憋了半堂课的气撒向茄子）：很简单，那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回答？

茄子无话可说。

番薯（顶起拇指）：一个字——牛！

西瓜（气仍未消）：你们整天喝蒙牛的奶有个鸟用，我可是喝我妈的奶喝到五岁！

众人（画外音）：真的？不信。

西瓜（笑）：我也不信呢。

西瓜呆望着讲台。

女老师三十有几，但丰韵犹存。

西瓜（心理活动）：我知道，男人说我很聪明，其实是说我很笨；女人说我很傻，其实是说我很聪明。

 

23.宿舍走廊。晚上

西瓜（两手支在楼栏上）：馒头啊？馒头，怎么这么清闲打电话给我啊？……昨晚我变态发信息给你？呵呵，昨晚我舍友发神经讲起他们那帮好友讲了一夜，我想起你们就发信息给你们呗。

馒头（画外音）：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西瓜（笑）：我连恋都没有呢，想失恋都难！

馒头（画外音）：听说花花要结婚了……你是不是有失恋的感觉了？

西瓜：真的？

馒头（画外音，笑）：给我说对了吧。

西瓜（掩饰，笑）：没有，没有。

西瓜讲电话的镜头快速拉过。

西瓜跟小狗的通话停止，西瓜重拨了一个号码。

西瓜：花花啊……你是不是要结婚了？……谁这么有幅娶了你做老婆？不告诉我也无所谓。不过，你真的很适合做老婆。

花花（画外音）：我是很适合做老婆，但却不是做你老婆。过年那时我好像跟你说过，今年我要把自己嫁出去。

西瓜（皱眉头）：有吗？没有啊。

花花（画外音）：我是不会打你注意的，（笑）你大可以放心。

西瓜：我不是这个意思……（尴尬，笑）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别人给介绍的？你们，有恋爱过么？

花花（画外音）：还小孩啊，大学生，什么恋爱不恋爱，出来后你就知道了。

西瓜抬头望天，公寓上空一弯清月，月色迷茫，秋意阑珊。

南瓜从背后走过来。

南瓜（一只手拍到西瓜肩上，抓贼似的）：嘿嘿，谁？谁来的？给我从实招来，竟身藏不露跟妞褒上电话粥啦！

西瓜（拨掉南瓜的手）：还没呢，妞！

西瓜抬头看天，还是那弯月亮、那般迷离景象。

西瓜（画外音）：结婚，离我们怎么那么遥远？

 

24.教室。课上

西瓜把橘子的信息给茄子和黑芝麻看。黑芝麻喜悦露面。茄子轻藐一笑，摆出一副满脸不屑的小样。

黑芝麻：你告诉她你要写她了？

西瓜：是。

 

25.（插入回忆）

用分屏技术将屏幕一分为二。西瓜在左，橘子为右。

西瓜（微笑）：橘子，我要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呢。

橘子（甩头，毫不客气）：哼，傻瓜才会把你那狗屁文章骗得晕头转向呢！

 

26.教室。课上。（闪回）

黑芝麻（对着西瓜的手机，读橘子的信息）：全名叫广东技术师范学院，简称天河学院，会计专业。本人天生丽质，温柔可爱，善良伶俐，多才多艺，哈哈哈，还要介绍什么吗？

茄子：有没有男朋友了？

西瓜：没有。

黑芝麻（想拍胸肌，但由于在上课，他只把手压在胸上，张大嘴空声自荐）：我——

西瓜茄子看见黑芝麻那副模样，笑了。

黑芝麻的手指按手机，盯着手机，裂开嘴笑。西瓜茄子凑过去看。

黑芝麻（扮女声读信息）：双鱼座的女生都是可爱、温柔、浪漫型的啦，嘻、嘻、嘻！

西瓜撑大眼，一拳打到黑芝麻的胸肌上。三人同时抬头看向讲台，发现没事，三人把头伏到桌上，在桌下动起手来，发出低低的嬉笑声和叫疼声。

 

27.沙滩。傍晚

一帮男生在踢足球。西瓜茄子番薯在里面，不见黑芝麻。

他们踢得很兴奋。一些女生在周围嬉闹。

西瓜拼命追球的身影，玩得忘乎身外。

西瓜带球跑的身影，很兴奋，回过来做鬼脸。

 

28.烧烤摊。夜

西瓜一帮人围着一个烧烤炉烧烤，人人都嘴里吃着烤肉，手里翻着烧叉。

油条（大咬一口手里的鸡腿）：黑鬼呢？黑鬼这次怎么没来一起玩？

茄子：你说黑芝麻啊？

油条：废话！

番薯：去广州了。

油条：干嘛？

茄子：还干嘛，泡妞呗。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在床上干得你死我活呢。

西瓜（大口吃肉）：理他干嘛？我们玩我们的，（肉汁从嘴里溅出来，笑）吃！

一帮人在火炉旁狂吃乱喝的情景。各个面红耳赤。火焰熊烈。

 

29.图书馆。晚上

某女生在英语书架前看英语。

番薯以某女生为中心，在几节书架间绕圈子，还时不时地通过书和架之间的空隙窥探那位女生。一只手忽然出现在番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番薯吓了一跳，返过头。

西瓜：干嘛？在这里泡妞啊？

番薯（不耐烦）：别吵，别吵，给我滚到一边去。

西瓜：我帮你。

番薯：谁要你帮？嫌你碍着手脚还来不及呢！

西瓜：那我给呐威壮胆，（两手握拳）Come on，potato!

番薯（微怒）：别再烦人好不好？一只发情的公牛还用得着再叫多一只来打架吗——蠢牛才会！

西瓜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回头看，番薯已经站在那女生的旁边，不知在说着什么。西瓜低头沉默地逛到理科书库。

西瓜（按动手机，编辑信息）：快关门了，走了没？

不一下，手机振动，按，上面显示：

番薯：还没。在大门前等我。

 

30.校外路边某小吃店。外景。夜

番薯西瓜两人坐在一小桌旁吃喝（粥）着。

番薯：刚才不好意思把你给撇下了，现在向你赔不是，（起杯，笑）一顿宵夜，我的！

西瓜（只顾吃，不想理）：哦。

番薯（自吹自擂）：我说，西瓜老兄，刚才你那信息来得太及时、太有用了。那女生一看到他从膀胱下掏出一部诺基亚N70，语气都变了，两眼贼亮贼亮的。

西瓜微抬头撑眼。

番薯：我得告诉你，像你这样是泡不到妞的。女生是拿来泡的。你什么都得比她好，不好的绝对不能拿出来。就像刚才的那个女生她在看英语，我就问她知不知道六级的书在哪里。她说好像是在那边，我就接着问她过了六级没。她说没，我说四级呢——

西瓜（打断）：知道你牛了，考六级了，我二级都没过呢，拿出来吓唬谁？

番薯（装成老手样）：你可以装的嘛。你把不好的掩藏起来，吹你厉害的不就行了呗。你可以到中文书库说你看过海岩，到外文书库说看过莎士比亚，在心理学面前说弗洛伊德，见到很抽象的女生就说海子！

西瓜（顿一下，喘口气）：你泡到人家了吗？你在门口等了那么久还不是被人家飞了——撇下我，你知惨了吧！

番薯良久无语。

番薯（挤笑，转话题）：你老妹呢？你还没介绍给我认识呢，叫她出来吃宵夜吧。

西瓜愕然了一阵。

西瓜（怒）：早没门儿，给人泡了！

粥。番薯吃惊的脸。

 

31.校园某处。秋末

西瓜特写的脸，头发过耳。

老妹：你留这么长头发干嘛？扮清纯骗小女生啊？

特写的脸笑。

老妹：你的眼镜呢？什么，你戴了隐形眼镜？

脸笑。

老妹：你有没搞错，叫我帮你盯人？

脸笑，点头。

 

32.路边树下。阴天

一个瘦巧女生的玲珑背影。

老妹：你说的就是她？

西瓜：唔。

老妹：叫什么名字？那个系的？

西瓜（犹豫）：不知道。

老妹：那你还怎么追人家？

西瓜：所以叫你帮我盯着。

老妹（无奈）：我看她像是读中文的。你写封信给她，中文系的女生喜欢写信。

西瓜：哦。

老妹：用不用我帮你交给她？

西瓜（笑）：不用，不用。这个不用你出手，我自己能搞掂。

老妹：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你这副没用的样子，还逞能啊？

西瓜（笑）：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跟你那条仔现在怎样啦。

老妹（生气）：还能怎样？还不是一样。

 

33.某大排挡外。白天

西瓜五六人围一桌吃饭。

黑芝麻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满脸掩不住的疲乏和憔悴。

黑芝麻在外面奔波劳累了一周，好友们为他接风洗尘。

茄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喝一杯先。

大家喝酒。

茄子（向黑芝麻）：工作了？

黑芝麻：工作了。

茄子：多久？

黑芝麻：好几夜。

茄子：夜夜几炮？

黑芝麻（厌恶）：干你屁事啊？有种就自己炮去！

大家笑。

西瓜（笑）：上次烧烤老油还问你哪去呢！

油条：咱们喝……

 

34.宿舍。白天

茄子：我从今以后不再打机了！

番薯：那你干嘛？

茄子（迅速）：跟你一样，读书！

 

35.路上。白天

西瓜番薯两赶着去上课。

番薯（突然）：我要考六级！

西瓜停住，吓了一下。

番薯（劝戒西瓜）：你可千万别学茄子，聪明不用在书上，长得帅又泡不到妞，说不打机了坚持不到一个星期照打不误——一无是处，前途无亮啊。

西瓜低头默走。

番薯（继续劝戒）：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要有目标，没有目标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

西瓜低头闷走。

到8栋教学楼南门。那里立有一个马克思的牌子，上书：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

番薯（立在牌一边，大呼）：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

 

36.宿舍。白天

茄子：你考六级？考六级干什么？出国啊？为考级而学英语，为考试而读书，你能学到什么东西么——一部只会应付考试的机器！

番薯：那你说，你读书除了应付考试外，你还能干什么？

（镜头换至旧音乐楼前毛泽东的牌子，上书：学习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

茄子（立在一边，疾呐）：学习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

西瓜木讷在一旁。

 

37.紫荆校道。初冬

西瓜独自走在路上。

天气冷下来，紫荆花开放。

西瓜抬头呆望着满天飞舞的紫荆花。

西瓜（心理活动）：花开又落，落了还开，这样年复一年有意义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未来？

 

38.紫荆校道旁。阴天

西瓜站在通小树林的入口处，背着校道，手提一小袋东西。

西瓜扭头向对面女生宿舍门张望，心思沉重。

女生宿舍门口没有人进出，显得安静。

西瓜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两只很大的红富士苹果。

有女生从门口出来，但不是西瓜要等的人，西瓜把头转过来，轻叹了一声。

西瓜从书包里掏出封信，看了看信封面，又放了回去。

老妹突然出现在身后，穿着睡衣，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老妹（惊讶）：你信还没给她啊？

西瓜（吓得转过身跳开一步，定眼看老妹的打扮）：你怎么这样子？（上下打量老妹）失恋了也用不着这样折磨自己这样颓废吧？

老妹（欲言又止，低下头）：我……

西瓜（递过一个苹果）：刚洗过的。你边吃边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老妹（大口咬着苹果）：他说飞就把我飞了呗！就这么回事儿！——呕气！

苹果在嘴里被咬得叭叭响，清脆、利索。

西瓜撑大眼看着。

老妹（急）：想当初追我的时候，那小子什么下三流的话都敢说，什么下三流的事都敢做，想不到他现在竟敢连更下贱更卑鄙的事也做了！没人性，玩弄感情，把感情当儿戏……

西瓜（拍拍老妹胳膊）：没事，这个世界还有大把的男人呢。发现他不适合自己，这是好事。这说明他还有点良心，不跟你瞎磨合，不浪费你们彼此的时间。

老妹（怒）：但他骗了我！你知道么？这……（梗塞）

西瓜：人家不是跟你明说了是“试一下”吗，你这么当真干嘛？你这么投入干嘛？你这么快就反客为主不是在自找苦吃吗？

老妹把苹果甩手砸到路上，路上扑满紫荆花，苹果沿路滚动。

西瓜手里的袋子晃动了一下。

老妹跑过大路，奔进宿舍大门。

满天紫荆花洒落。

一辆车使过。“叭”一声，苹果粉碎。

西瓜站在那里，忧郁地看着满天花舞。笑了。

 

39.宿舍。阴天

番薯：什么，大学从大三开始？

西瓜：是的，谁的大学不是从大三开始。

番薯：谁的大学是从大三开始？

西瓜：我。

番薯：可你是个奇怪的人！

西瓜：但在这世上，奇怪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

 

40.教室。雨天

西瓜独自一人坐在先前的那个教室里。

玻璃窗外，细雨茫茫，雨如诉。

西瓜（望着窗外，心理活动）：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我知道，（眼睛湿润）我很傻。

 

41.紫荆校道。冬寒

满园的紫荆花愈寒开得愈烈。

 

42.广州的公车上。阴天

西瓜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广州。

公车的终点站是天河学院。西瓜要找的是橘子。

西瓜掏出手机，给橘子发信息。

西瓜：我在广州呢，出来陪我逛街。

橘子：干嘛？

西瓜：买衣服。

橘子：买什么衣服？

西瓜：保暖的衣服。

橘子：我不去。我不缺衣服。我缺爱。

西瓜：我缺衣服。

橘子：你学校来接我，我就陪你去。

西瓜（看窗外，笑）：你快到校门口等我。我就要到你那了。

 

43.紫荆校道。冬寒

满园的紫荆花愈寒开得愈烈。

紫荆花似眼泪飘漫。

西瓜和老妹站在树下。老妹已从失恋恢复过来，跟往常一样。

老妹（手捏一封信）：她一直都没出现么？

西瓜：嗯。

老妹：应该有，只是你没看见。

西瓜（不死心）：应该是吧。

老妹（盯着信）：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西瓜：一首情诗。

老妹：但她始终没有出现。

西瓜：有些人你不思念，他总是出现在你面前；有些人你惦念着他了，他却不见了。

老妹：那就把他忘了吧。

 

44.广州公车上。阴天

音乐，彭佳慧的《喜欢两个人》。

西瓜和橘子坐在一排的背影（由于座位很高，只能看见出颗头）。

好一阵后，女生的头靠到了男生的肩头上。男生扭过头，笑。笑的背光，笑的侧影。女生也笑了。

橘子（画外音）：你知道么……

西瓜（画外音）：什么？

橘子（画外音）：你笑起来真傻。（笑）

西瓜（画外音）：是么，我不是向来都是这么笑的么。（笑）

浮现歌词。

男女生的两只手牵在一起。

音乐停止。

 

45.紫荆校道。冬寒

老妹向西瓜小跑过来。

西瓜：什么事？

老妹（呼气）：你那封情信丢了没？

西瓜（疑惑）：干嘛？

老妹（兴奋）：我了解到你那情人的底细啦。真是中文系的，04中本三班，名叫——

西瓜（双手插裤兜）：算了吧。信……（看地面，果断）我已经把它丢了。

王筝的《我们都是好孩子》响起。

 

46.快巴车里。阴天。

西瓜坐窗边，看着窗外。

旁边座位上放着一堆衣物，从塑料袋上的图案可见都是些名牌服饰。

 

47.广州某街。阴天。（回忆）

西瓜橘子牵着手逛服装店，逛街。

两人牵着手逛街的背影。

 

48.快巴车里。阴天。（闪回）

西瓜把目光由窗外撤回，看向旁边的衣物。

掏出手机，给橘子发信息。

西瓜：买了这么多衣服，依然买不到爱。

橘子（坐在另一部车上）：是的。

西瓜：你的橘子味太浓了，叫人难以忘记。

橘子：是的。你的衣服太多了，叫人承受不起。

西瓜（看旁边的衣服）：是的。

橘子：我们都是好孩子。

西瓜：是的。

橘子：有些东西过去了就不再回来了。

西瓜：是的。

橘子：你还是那么傻。

西瓜：是的。

窗外，车疾，无数影子飞驰而过，阴天欲雨，一滴雨滴到车窗上，一滴一滴地，模糊了车窗。

公路上，一辆快巴驰骋而过，路面湿润，车轮使过的声音潮湿、沉重，溅起一滩的雪花。

快巴迅速地向天边使去。

 

49.校门口。傍晚。雨后

校门口前的牌坊，上书：肇庆学院。

西瓜提着几个大袋子疲累地走进校门。

路上，一对情侣擦肩而过，与西瓜形成鲜明对比。

西瓜边挪着边翻回头看着他们。

他们走远。西瓜回过头来，低着，忧郁。

音乐停止。

 

50.紫荆校道。傍晚。雨后

远镜头，画面呈现出整条紫荆校道。

西瓜孤单的身影。身影一直往上移动。

镜头缓慢地拉近，紫荆花开得异常灿烂，铺得满路都是。

胡瑶的《为了遇见你》响起。

镜头拉远，身影晃动着向上走，孤独、忧伤。

身影突然顿住，转向左面，愕然了一会，笑，腾出一只手，伸了出去，幸福地笑。

歌曲正文唱出：浩瀚心海中，坚持一种梦……

一只手放到伸出来的那只手上，相互用力抓住了彼此。

镜头迅速拉远，两人牵着手的背影。

看不清那女生是谁。她的背影既像橘子，也像老妹，更像中文系的那个女生。

西瓜傻笑的脸。

近镜头，两只手荡来荡去。

远镜头，他们雀跃走着，然后兴奋地跑起来……

紫荆花漫天飞舞。

紫荆花铺满一路。